幸哥儿的奇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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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同人】[晟鹏]《在失去之前》 by 幸歌(「太子妃升职记」网剧接TV36集)

·写在前面的作者的废话:18章来了!本来估计着年前更,没想到还是被各种临时琐事耽搁了,先给大家道个歉。好在初四还不是太晚,幸哥儿这里给大家拜年了,祝诸君狗年大吉,合家兴旺,万事如意。期待这一年依然有你。:)

本章七千余字,且看鹏哥教科书式的口嫌体正直。月底或下月初再一更。下一章,齐老师计划通,教你攻略吃货步步为营,还请继续拭目以待。


18.攻心夺气(下)

 

直到蹲得双腿有些发麻,张鹏才慢慢站起身来,往回走。 

快踏入办公区前,又突然停住了脚步,想起方才齐晟所言,踌躇片刻,还是转身乘着电梯下了楼,揣着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闯进了销售部偌大的地盘。

午间休息,走廊寥寥无人,四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却偶尔传来情侣间的嬉笑细语。陈莫正舒舒服服窝在休息区一张单人沙发里戴着耳机打游戏,隐约觉得身后有什么人,仰头一看,便见张鹏站在沙发靠背旁,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嗨呦,鹏哥!”一见是他,陈莫脸上立刻绽开了喜色,随手摘了一只耳机,拍了拍沙发扶手示意他坐,“我爱死你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儿特想吃咖喱饭的?”

张鹏挨着沙发扶手坐下来,转头一瞧陈莫,这厮战况正激烈,张鹏喉咙动了几动,欲言又止,终也没能问出口。只得作一副平常口气,不屑道:“你这两天都念叨八百回了,我能不知道么。”

世事难得几分如意,不如意却十有八九。来时路上,张鹏便已经思虑了许久,心底左右为难,想要直截了当地问,又恐怕被陈莫发觉隐情——倒也并非对他心存芥蒂,相识多年,彼此间早没了什么避讳,对此,张鹏倒是没有半分心虚。哪怕陈莫问他内裤什么颜色、打飞机能打多远、小时候尿过几次床,张鹏都能坦坦荡荡、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唯独只有这么一件例外——但若涉及“齐晟”这二字,纵是蝇头小事,就连被那人本人发觉他都还要心惊肉跳惴惴不已,也就更毋庸说叫他人察觉丝毫。

一旁,陈莫对他这番困窘不安当然毫不知情,一面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嘴上也没有耽误了走马灯似的恭维话。

“哎,鹏哥,你说说,假如天底下人人都像你这么七窍玲珑通情达理,这个社会该有多美好啊。”

张鹏正暗自苦恼,纠结半晌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自然也无心与他斗嘴。待到陈莫好容易打完了一局,心里正有些奇怪,怎么张鹏半天一声不吭、也不曾如往常那般毒舌接茬时,犹带几分余兴抬起头来,侧目一瞧才发现,张鹏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眉头微蹙薄唇紧抿,眼神放空不知望着何处,神情似是沉思又似是忧郁,活脱脱一尊蜡像。

他本就长得一表人才,人又身高腿长,如此安安静静发呆,反倒更添了几分魅力,引得附近几个单身女同事都带着迷之微笑频频向他们这里打量。那含情脉脉的目光扫得陈莫都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暗自瞧了瞧她们,又转过头来看看张鹏,见他还是那样呆坐着、好似石化了一般毫无自觉,终于忍不住一拳捶在他腿上,低声叫道:“鹏哥!”

这一下把张鹏惊得全身一震,身子一歪,差点儿从沙发扶手上掉下去。好容易撑了一把才又坐稳,恍然回过神来,怔了一怔,问道:“……你玩儿完了?”

“你才玩儿完了呢!”没想到他当了半晌蜡像,张嘴居然就是这么一句话,气得陈莫抬手又是一拳。

张鹏不由得躲了躲,一脸不解地皱着眉,瞪着他问:“你老打我干嘛?”

“狗咬吕洞宾啊,张鹏,我再不打你,你都快要被人视奸八百回了还不知道呢。”陈莫一面伸冤,一面气呼呼地回瞪了他一眼,又道,“鹏哥你又怎么了?难得午休时间主动找我一次,话也不说就搁这儿发呆。”

张鹏瘪了瘪嘴,知道一口说没事只会让陈莫更来劲,也再不希望像上一次那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两个大男人争执不休的闹剧,只得故作不耐地答道:“我这不是看你刚才玩得正关键,好心才没打扰你吗。”

闻言,陈莫竟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是该夸他还是该训他:“鹏哥,你怎么比我还较真了,一个游戏而已,就算你打扰我,我也不会生你的气啊。再说,我一心二用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聊天说话根本不碍事儿的。”

面上无所谓地耸耸肩,实则陈莫也并不傻,知道张鹏绝不会只因为这点儿理由而出神那么久,话锋一转,忽地又收了笑容:“行了鹏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你这几天什么状态,我可都看在眼里呢。快说,到底怎么了?”

张鹏自知无法避而不答,不愿坦白,也不想再费心编什么谎,沉默片刻,才长长叹了一声:“我……就是觉得很烦,很累。”

这话虽说得笼统不清,却是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言。

陈莫也听得出他不是诓人,不禁追问道:“鹏哥,你话别只说一半啊。为什么烦、为什么累?是指哪方面的?”

张鹏低着头揉着额角,叹道:“哪方面的都有。”

陈莫瞧着他,自恃十分熟悉张鹏的脾性,乍看他虽是一副玩世不恭大大咧咧的模样,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其实心思多如牛毛又格外敏感。眼见他这般唉声叹气,想来是真的遇上了麻烦、正需要战友的无条件关怀与支持,便自认责无旁贷,忖度着开了口:

“鹏哥,是不是公司里有人眼红嫉妒你,故意找你的茬、挑你的刺,想借机上位啊。这新项目刚起步,万事开头难,出点儿纰漏和失误在所难免,再正常不过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不料张鹏却像听了个笑话似的,头也不抬,哑然失笑:“想什么呢,这又不是后宫,有心机就能如鱼得水的。”

陈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啧了一声,摸着下巴开始了下一轮分析:“说得也是,你人缘那么好,按理说不至于这样。……既然不是公司里的,那就是外面的人了?鹏哥你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评评理去,小爷我这张嘴,死得也能给它说成活的,谁能怼得过我,尽管叫他放马过来。”

“我像那么好欺负的人吗,你别闹了。”见陈莫气势十足、仿佛真的准备立刻撸起袖子跟人家大干一场,张鹏扶着额头无奈道,“和别人都没关系,……就是我自作自受想不开。”

“什么事儿想不开?”陈莫一脸迷惑,愣了一愣,又故作夸张地问道,“……该不会你家里又催你结婚了吧?”

陈莫虽是无心之言,也实在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鹏自己都已经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码事,即便确实有,也恍如隔世经年般不甚明了。此时经他一提,却忽然清晰地想了起来。算算时间,大抵也不过几个月前,某家亲戚的儿子结婚,给家里发了请帖,长辈们羡慕称赞之余,话里话外又把他的事搬了出来,张罗着要帮他安排相亲。

这话题本是老生常谈,以前还相对好些,张鹏不在意,一来二去,长辈们也只当他还年轻,不再作太多过问,即便偶尔提起,含糊混过去也就罢了。可如今年纪一岁岁徒增,同学同事亲戚朋友一个个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无形之中仿若有一把利刃横在头顶、架在颈侧,逼得人人畏首畏尾避其锋芒,若是谁人胆敢不妥协,势必伤势惨烈,只怕还要额外遭些风言风语。

张鹏早已忘却了彼时的自己究竟以何种借口回绝了他们这一番操劳,只知道那之后过了不久,他就在那次聚会上落水受了伤,回到了千年以前。而后,便有了那段铭心镂骨的日子、那些如冰似火或轰烈或温存的感情,风花雪月恩仇爱恨,不一而足。

南柯一梦,耿耿至今。

——可或许在旁人眼里,纵然千丝万缕念念难忘,到头来,也无非一场令人同情叹惋的意外,致使一个男人在病床上躺了数日而已。醒后,一切如昨。

他这才总算倏而发觉生活的薄情倥偬不懂得迁就,犹如一个拳击手,狠狠几记重拳当头痛击,让人看见深重的现实仍在眼前,从未曾消殒。彼时的他大约只是单纯地风流成性向往自由,不愿被俗成所缚;而如今这不愿里,却又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滋味的怅然。

但见张鹏好似吃了黄连般、神色愈发苦涩起来,陈莫便以为说到了正点上,径自给他出起了主意:“鹏哥,其实说白了,你就是选择太多,玩心太重,久而久之反倒不当回事了。要我说呢,对你有意的姑娘那么多,随便带个不错的回去给他们瞧瞧,让他们知道你有正在交往的人,安下心来不就得了?以后随缘就是,成与不成你自己看着办,就算问起来,大不了就是一句不合适。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张鹏悄悄抬起头,见陈莫滔滔不绝、一片赤诚热忱的模样,是真心实意地在替自己想办法,心底一热,确有几分感动。有那么一刹那,倒真想放下一切,把真相都告之于他。

可他动了动唇,深深吐了回息,出口终是一句不相干的话。

“你说,一个人会不会两次跌进同一个坑里。”

陈莫虽不解他意指为何,却也明白这话里有话,愣怔片刻,不禁莞尔:“鹏哥,这你可是问错人了。我长这么大,路上一片坦途,哪儿像你,从小就沾花惹草的,遍地挖坑留种啊。”

“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张鹏皱眉气道。

“得,那我只能班门弄斧了。”陈莫扬了扬眉,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开了口,“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依鄙人之见吧,这跌倒一次,且算是意外;跌倒两次,你还是先去看看眼科吧。假如眼科检查一切正常,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坑是妖怪变的,故意来碰你的瓷;要么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见着它就打怵。不过既然有规定建国后不准成精,这第一种可能基本也就忽略不计了。喏,现在答案不就有了?怎么样鹏哥,是不是觉得我倍儿厉害?”

张鹏禁不住嗤之以鼻,对他这副洋洋自得的德行和一套一套的说法颇为无语。陈莫却也不急不恼,慢条斯理地幽幽一叹:“唉,鹏哥,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下。何况跌了两次呢?要我说,你就应该老老实实趴在这坑里,八成它就是为你留的呢。”说着,又挑着眉凑近了一些,笑道,“所以啊,你快给我从实招来,问这话到底几个意思?是不是打算和哪个前任复合啊?”

“你净是胡说八道。”

瞧着张鹏没好气地瞪了过来,陈莫却只当他是恼羞嗔怒,仍半开玩笑道:“哎鹏哥,你这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掩饰的。说起来,你之前不是有个女朋友,叫什么婷来着?那姑娘多好啊,我都觉得和你特般配。”

张鹏按他所说,试着努力回忆了片刻,神色甚为复杂:“……她儿子好像都满百日了。”

“哦、哦。”陈莫有些尴尬,只得咧了咧嘴干笑几声,“……我记得好像还有个叫唐什么的?你们不是也挺好的么?”

“……她好像出国去加拿大了。”张鹏又使劲儿想了想说。

“是吗,那不是还有——”

“你等会儿的。”这一回,他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张鹏黑着脸抬手打断了,“怎么这些人你一个个记得比我还清楚?”

“鹏哥,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得怪你勾搭的姑娘都那么优秀,我想没印象都不可能啊,”陈莫嘿嘿一笑,急中生智,赶忙又岔开了话,“说到底,我不也是担心你吗,有事你可千万告诉我。鹏哥你放心,哪怕你说你现在来大姨妈了,我也保证一马当先帮你借卫生巾去,就算把他们都笑死,我也绝对不笑话你的。”

嘴上说着,陈莫自己便绷不住,噗嗤乐出了声,越笑越是停不下来。张鹏见他笑得辛苦,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只得气道:“不是说不笑话我吗?”

“不是,不是,我真没笑你,”陈莫捂着肚子,边笑边说道,“只不过我一想到,我可以把这事儿告诉别人、让他们笑你,我就忍不住。”

张鹏无话可说,只好宛如关爱智障般瞧他一眼叹了一声,对自己这个最佳损友爱恨交加。

陈莫好容易兀自笑够了,恢复正色,又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好鹏哥,我不逗你了。其实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也别逞强,说出来,让大家帮你想想办法啊。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为对方两肋插刀拔刀相助么?就算我能力有限,我也还认识其他人啊,兴许夏茵能帮你呢。就算夏茵也帮不了,我还可以去问问齐晟啊,他这个人深藏不露,可厉害着呢。”

猝然听见那人名字,张鹏心中一悸,不免有几分动摇。万幸陈莫并没有注意,又兀自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暗暗在心里腹诽,归根结蒂,还不就是因为你这位深藏不露、可厉害着的同学么?

再想想两人东拉西扯聊了这半天,关键问题还是只字未提,眼看着午休就快要结束,自己此行的目的却还连个影儿都没有。张鹏正懊恼地抓着头发,一旁陈莫又忽然自说自话起来。

“对了鹏哥,说到齐晟,我刚想起来一件事。”陈莫原本窝在沙发里,倒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哎呀一声,猛地坐了起来,边说着边就来拍张鹏的大腿,“咱们公司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好店啊?餐厅、酒吧什么的。”

张鹏一怔,抓头发的手不禁停了停,转过头来,强作镇定地开了口:“……你问这干嘛?”

“本来我之前就想问你的,结果一直都忘了说。还不是因为我求人在先,只能还齐晟这个人情了呗。”陈莫叹了口气说。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鹏怎么也未曾想到,自己问不出口的事,陈莫竟然不打自招。勉强压住心底的焦躁,故作一派漫不经心地问:“你欠他什么人情了?”

“这都是上周的事了,还得从我这儿说起。”陈莫只好解释道,“我觉得我每次找夏茵,两手空空的实在太丢人又没心意,就打算以后都顺便给她带些礼物,但要是从咱们这儿买了过去,一路上难免颠簸磕碰不太方便,万一再……”

“停停停,别铺垫了,直接进主题吧。”张鹏受不了地赶忙说道。

陈莫只好顿了顿,把废话又都咽回去:“其实我本来想直接问夏茵的,但鹏哥你不是告诉过我,什么事都直球进攻,不就没意思了吗?所以我就向齐晟打听了一下,他们医院附近那几条街有什么好店。他倒是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了,还简明扼要地给我列了个表呢。”

一面说着,一面就翻起手机来,非要把那张表拿给张鹏展示一番,却不想张鹏此刻哪有心情去关注什么吃的玩的,草草扫了一眼便又接着催促:“然后呢?”

“然后他就问我,钟鼓楼附近有什么不错的地方。嘿,我当时一听就乐了,这可不就是咱们公司对街么?我也就麻利地把咱们常去的那几家店告诉他了,顺便给他推荐了一点儿我觉得不错的东西,还有你平时经常夸的那些。”陈莫说着,又忽然嘶一声皱起眉来,“但我现在想想,总感觉我告诉他的那些都是老店,我不说他大概也知道,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我太敷衍了。鹏哥,你知道得多,你快再说几个吧,回头我也好告诉他。”

这厢,陈莫自顾自烦恼着,殊不知那厢张鹏一脸愁苦地盯着地板,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真有什么时光机任意门,张鹏恨不得现在就穿越回去,揪着以前的自己暴打一顿,问问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带着陈莫一起到处吃喝玩乐?

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真成了自作自受。

张鹏痛苦地捂着脸叹了一声。

“你别问我,我哪知道。”

“鹏哥你太谦虚了。再怎么说你也算半个行家,除了你我还能问谁啊。”陈莫笑着,深谙双管齐下的效果,一边拍他的马屁一边软言相哄,“你最好了鹏哥,帮我这一回吧,我之前都跟他夸口了,说你最了解这些,叫他有机会过来找你带路一块儿去呢。你要是不帮帮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他啊?”

张鹏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儿,险些真的从沙发上掉下去。心底已经狠狠骂了陈莫千百万回,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背地里卖得一手好队友不说,居然还正大光明地求你帮他数钱?

兀自平复了半晌,张鹏才总算勉强压住了心头怒火,漠然说道:

“我没空,你和他爱哪哪儿去。”

如此冷淡的一句答复,不禁令陈莫颇有几分意外。

陈莫自问自与张鹏相识便没少求他帮忙,张鹏向来乐意帮他用以彰显自己能力出众,陈莫自然也乐得满足他那点儿虚荣心。无论大事小情,即便偶尔说不,也多半是故意而为——陈莫深知他这心口不一的毛病,嘴上抱怨着麻烦,其实早已暗地里解决了,不过是等你恍然惊喜,兴高采烈地夸他几句、请他吃饭而已。

可这一次,他再如何乐观也不难察觉,张鹏是真心拒绝的。

陈莫不由有些踌躇,开口问道:“……鹏哥,之前我就想说了,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不待见齐晟似的。上次和他一起吃饭,你也是一脸强颜欢笑的样子。为什么呀?”

张鹏心下一震,这才憬然有悟,自己下意识的回避疏远、故作冷淡的态度,在别人眼里竟是这样的意义。便又不禁觉得,旁观者尚且感受如此,之于当事者又该是何等伤人,不必设身处地的思量,大约也能够体会几分。

事实昭然若揭——尽管,那绝非他的本意。可又如何,如何才能解释得清呢?

他勉强忍受着胸膛里莫名的刺痛滋味,仍作平常一般开了口:

“我连他人都认不熟,哪儿来的什么待见不待见。”

“那也不应该啊。”陈莫无奈笑道,“你以前还常说,一面之缘的人你也都记得住呢,怎么到他这儿就不一样了?”

“我说的是漂亮姑娘,什么时候包括男人了。”张鹏气道。

“唉,鹏哥啊鹏哥,我这人生大事可还全得仰仗您二位爷呢,你们要是真的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尴尬的可是我啊。”陈莫叹罢,见张鹏还是不为所动,一计不成只得再施一计,扯住张鹏胳膊挨靠过来,一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膀,软着调子撒娇,“鹏哥,这话我可是只跟你说、不跟他说的,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外人过,你看看咱们这关系,通融一次,好不好?”

张鹏被他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头瞧瞧他,一时却答不出话。说好,自是亏了自己便宜了他;说不好,似乎又坐实了不待见别人的印象。进退维谷之际,不知怎么脑子一抽,脱口便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要是我和他都掉水里,你先救谁?”

陈莫被他问得先是一愣,呆了两秒便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万幸此刻附近没几个人,这才终于没有招来围观的视线。

“不是吧,张鹏你不至于吧?”陈莫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闹了这半天,你是在跟他争风吃醋呢?看不出来啊鹏哥,原来你这么稀罕我!”

突然问了这么个好像只有女友才会问的世纪难题,张鹏自己都觉得矫情小气不已,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可惜说出去的话好似泼出去的水,无奈之下也只能将错就错,自我安慰地想着,管它真话假话,只要能岔开陈莫的话就是好话。于是也顾不得这里面有没有天大的误会,硬着头皮接他的茬:“争个屁风吃个屁醋,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陈莫想当然地以为自己魅力无限,正喜不自禁,拍着胸脯笑道,“鹏哥,我陈莫对天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心里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说着,话锋一转,又一脸无辜为难地摊了摊手,“但是鹏哥,我一向是实话实说的,掉水里先救谁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法答啊。”

本以为依陈莫的德行,即便逢场作戏也定会选择先救自己,却不料得到这么个意外的回答,张鹏原本还不怎么在意,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没法答了?”

“鹏哥,你想啊。”陈莫夸张地一叹,“出于人道主义,我当然得两个都救了,对不对?可我是知道你水性不错的,齐晟呢,他也是会游泳的。你们两个要是掉水里,那绝对是一幅和谐罕见的帅哥湿身图啊,我要是在场,就应该在你们俩上来之前,抓紧机会找围观群众要几个赏钱才对,吃瓜看戏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考虑先救谁啊?”

张鹏这才总算清楚了——这小子不愧是做销售的一把好手。见利忘义起来,原是逮着谁都卖的。

眼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许多,张鹏深知继续聊下去不好再瞒天过海,三十六计走为上,倒不如趁此良机溜之大吉。如此想着,便跳下沙发来拍拍屁股,学着陈莫的语气,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行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以后,别找我帮忙,别跟我一起吃饭,好好和钱恋爱去吧。”

一气呵成潇洒如风,陈莫瞧着他走的方向,张了张嘴想叫他,却发现张鹏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得又把话都憋了回去,心底模模糊糊觉得自己亏了挺多。

就算想破了头,他也还是想不通,一个人翻脸的速度为什么能比翻书还快;心眼儿又为什么能时大时小,一会儿宽洪海量,一会儿又鼠肚鸡肠。——明明刚才还体贴地托人送饭、还亲密无间地聊了许久心事,灼灼一片真情,都差点儿感动了陈莫自己。不过借他们开几句玩笑,怎么就把张鹏给气跑了呢?

-TBC-

写在后面的作者的剧透:一眨眼已经连载了这么久,感谢一路有你,是时候开一趟假婴儿车试试油门了,敬请期待下一章。come on后排的朋友们,让我看到你们的评论和小红心小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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